今年5月15日晚九点左右,电话响起,我一看,来电人是我所帮扶的贵州省毕节市纳雍县厍东关乡梅花村村民曹德贵。 “宋孃,请问你明天有什么事情没有?”他客气地问我。我说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便说:“我明天想来县城检查一下身体,最近吃不下饭,恶心反胃得很。但是我不识字,也没有来过县城,找不到路,所以想医院检查一下,可不可以?” 我说:“可以,你来了打我电话就可以,我去接你。”
宋飞(右)走访贫困群众
挂了电话,我立即咨询村委会的同志如何坐车到县城,给曹德贵回复了坐车的路线,叮嘱了他要注意的事项后,我便睡着了。我想,不就是带个路吗,有啥难的?哪知道第二天才是考验我的时候。 第二天是周六,早晨7点,曹德贵便给我打电话说他坐上了来县城的车,我还特意让他把电话给司机,叮嘱司机一定要把他送到目的地。 过了一个半小时,曹德贵打电话给我说他到了,医院门口的,怎么没看到你啊?他说他在路边,我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他,再次电话询问他的具体位置,他也无法描述清楚,急得我团团转。我四处找,过了五分钟我再打电话时,他关机了!我只能打个出租车沿着进城的路寻找,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他医院门口了。医院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 我带着他挂号、抽血、排队做B超检查,楼上楼下来回跑,终于在六点之前检查完了,只等第二天检查报告出来再决定是否住院治疗。我带他和他朋友一起吃了顿饭,便把他安顿在宾馆休息。结果晚上11点过,宾馆老板给我打电话说他出去溜达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心里又急又气,当时外面还在下雨,他又不认识路,能去哪里呢?我接连打了五六个电话后,他才接“宋孃,我在外面转转,还没来过县城呢。”我一听觉得心酸,他已经45岁了,第一次来县城,对于他来说,以前的世界也许就是他生活的那个小山村吧。 我叮嘱他外面下雨了,让他赶快回宾馆休息。他说:“好,我马上回去。” 曹德贵的妻子于多年前患病离世,只留下两个幼子和一堆因治病欠下的债务。在我第一次到他家门口时,我心里还想这一点不贫困啊,楼房一栋三层,哪里贫困了? 经过了解才知道,这栋三层楼房是兄弟几个一起合伙修建的,只有两间是属于他的。踏进他家的时候,我被家里的情况吓到了:简陋的室内两个衣柜、两张床、一个橱柜,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摆着一台又小又旧的电视机,一张小木桌既是餐桌也是孩子们的学习桌。可这简陋的家却收拾得很整洁,被子叠起来放在靠里的床边,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 妻子过世后,家中没有老人可以帮忙带孩子,他只能一个人带孩子,农忙时节在家种地,闲时在村里或邻村帮别人家干点活,挣点钱养家。 第二天,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后告知我们,曹德贵的病只是胃炎,开些药回去服用就可以了。下午三点半,我把他送上回家的班车,叮嘱司机一定要把他送到指定地点,他道谢后让我快回家。 谁知半夜十二点,我又被电话吵醒,来电的是曹德贵的姐姐。她说:“曹德贵还没回家,是不是还在县城?”我一听又懵又焦急,马上给曹德贵打电话,谁知他竟又关机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报警。警察了解情况后,让我问问司机师傅他具体下车的位置,司机说他半路在董地乡非要下车。我赶紧联系他大姐,问他们家是不是有亲戚在董地,他大姐恍然大悟,说他媳妇的老家就在董地。后来经过联系他媳妇的娘家,才得知他当晚确实在那里过夜,我那两天被他吓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地了。 后来,我再次走访他家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就这件事给我道歉,临走还提了一袋自家种的豆子给我,硬让我提回来尝尝。
宋飞(中)走访贫困群众
扶贫工作中,我经常在想,有幸参与这场波澜壮阔的脱贫攻坚战,让我收获了很多,特别是和贫困群众结下的淳朴的“亲情”。虽然我们不是一家人,但这么多年的结对帮扶,已让我多了一些“亲戚”。我想,这就是脱贫攻坚造就的干群鱼水情深的一个体现吧。
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汪瑞梁整理
见习编辑李贝多
编辑肖慧
编审田旻佳